每次梦里回家,不是婚后的新居,也不是父母现居的楼房,而是以河边的,08年以前还在的小院。梦回老家,那样真实,那样亲切,老家的一切都深刻在脑海里,是一呼一吸都带着的一辈子的承载。
以前我都是抬着头向前走,路上的风景或明媚或暗淡,烟云一般从眼前飘过,现在或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,竟也学会了回忆。回忆终究只是回忆,我后悔当时没有多拍些照片,能去印证心中的影像。当时的自己正在挣扎,挣扎着去找自己内心的方向,等到时间磨平了内心的棱角,我的老家已经给公园让位被拆了。我走回刚建成的公园,看到被移植过来还未将绿叶伸展开的树苗,发现自己无家可归了。这新生的绿色在我眼中如此狰狞。
老家有我的小窝,有我的书房,有我的爬山虎,还有我的小伙伴们。每天清晨,我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叫醒,有时也会被勤劳的邻居吵醒。一墙之隔的邻居每天早晨五点准时起来收拾菜园,浇水的声音夹杂着犬吠,缕缕不绝,逼迫我将被子蒙住脑袋。邻居家的围墙外对着很多木头,只用几根木桩和单薄的铁丝固定住,其高度已经超过我的身高,每次上学放学经过此处,我都怕会被这不牢稳的木头砸到,脚下将自行车蹬的飞快。
和邻居一墙之隔的还有我的书房,虽然声音嘈杂,但我还是在这里读了很多书。书房里除了书桌据说还是母亲当时的陪嫁,其余的书架等都是父亲用木头做的,朴实但很结实。那时候的冬天都是自己家烧暖气,远不如现在暖和。我披着厚厚的毛衣读书、写作业,抱着热水杯看完了第一本长篇小说。在没有电脑和CD机的日子里,录音机里最常放的是老版《红楼梦》里的歌曲,在人生经历并不丰富的日子里,那样的歌曲在我听来不会觉得心凉,播放的只是一种意境和想象。
书房的窗户并不大,窗棂上挂着一帘爬山虎,读书累了,被风吹动的柔软枝条是对眼睛最大的慰藉。在这帘绿色中我将陆蠡先生的《囚绿记》读完,感叹我家的爬山虎在这自由的风中更恣肆得意了。秋去冬来,春尽夏至,爬山虎变换着颜色,日子也在这斑斓的变幻中悄悄流逝了。
老家的院子也不大,我在院子里养过两只小狗、两只兔子和一只乌龟,妈妈喜欢在院子里养夹竹桃和栀子花,夹竹桃形容清瘦,栀子花芳香浓郁。
我的好朋友,儿时的玩伴,还在河边住着,当时我们一同上学,一同放学,一同长大,现在也同一个城市工作,有时我俩一起在河边公园散步,走到老家原来所在的地方,我站在那里回想哪里是原来的厨房,哪里是原来的客厅,顿生世事沧桑之感。
也许是穿越小说看多了,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闭上眼睛,又回到了记忆中在老家的某一时刻,能用相机将那些光和影永远的记录下来。
岱岳分局 朱傲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