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传统节日都是中国人——无论是行走在何方、从事何种职业的人集体停下来思考的日子。在大同小异习俗里,将自己身份进行确认,对一种文化的认可,就是对自己一种最朴素的认可。也只有在这日子里,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在潜意识里问自己——我是谁?我从何处来?我要去向何方?每一个传统节日都是以亲情团聚为最基本心理期许,团聚过后就会有或大或小雄心再起、再出发的莫名冲动的这种共同心理体验。每一个节日都是给予一种奋进力量的日子,文化薪火就是这样越烧越旺,我们也感受得到它的光和热,让这个民族的人一辈一辈的走得更远、飞得更高。立于世界民族之林,强于民族之林,民族文化是我们部分出类拔萃、整体前进、个体跟上心理联络密码,我想这就是国家为传统节日立法宏名的心理动因。
粽子作为一种食物,和元宵一样,我经常在超市内购买,也经常作为早餐食用。但当粽子遇到端午节,那就不一样了,因为我们中国人将它赋于特殊的意义,它已成了华夏子民集体信仰的一种物质载体,在特定的某一天,它被十几亿人推崇。一个民族的存在是从文化中找到归依的存在,我们是一个幸运的民族,祖先既给我们的文化信源头,同时,也给出他们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,或文字或口头遗产,历史脉络清晰可见,让我们饮水见源,我们可以穿越,我们可以畅想,又可以光大其中,美其所美,乐其所乐。
所有在平常日子里不能和父母同桌而食、同几而饮的——不在父母身边的人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游子。每一个游子最常做的就是动用思想将月牙想成月圆,月圆人离时追想在一起的时光与美好,用相思将人间残缺成就为美满,又因共同的信物将各类的人团聚在一起成为一个个团体或整体,精神深处彼此认同,零落的那个人就不是游子,精神是有力量的。
端午节的粽子对我来说又何偿不是如此呢?我想到了家,天赐方土,河网密布,就象漂在水上的一个地方,家屋前后到处都能采到做粽子的叶子;我想到了过世的奶奶——我的世界里她不曾离去,儿时都是她包粽子,不厌其烦讲粽子相关的故事;我想到了和父母在一起吃端午节粽子时,用盘子不能用碗,先要夹碎了,再沾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,因为今天吃粽子是纪念一个有名的文人,灶王爷要监督所有人的吃相——恭敬须斯文;我想到了农时,此时正是收油菜籽、育小秧——收获和播种;我想到了礼仪,送人粽子时要五粿一结,一结一结的送——五子登科;我想到了菖蒲,魏征斩龙王,秦琼和尉迟恭这这些贤君良臣的故事;我想到端午节,那个忧国忧民的诗人……我们就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,五千年的文明里,前后左右给你一个点,成就你想成就的一生,不说孤独,不说漂泊,前见古人,后有来者,世道大昌,为所当为。
端午,是一种相思。心所到的地方,处处如芳粽,希望绿叶包一果晶莹的心,在节日里处处相思,粽子就不是一种浅薄的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