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母亲今年七十岁了,是地道的农民。她和天底下所有的普通母亲一样,纯朴厚道,辛劳隐忍,对子女的爱深沉、包容和无私。母亲没上过学,可她识大体,顾大局,事事处处对我们言传身教。
她经常给我们说做人做事要不欺不诈,诚实守信。我小时候调皮,和别的孩子打架回家,得意洋洋向母亲炫耀战果,母亲每次都绷起脸说,人的品性养成是从小看大,十岁至老,做小恶容易铸大错。你在外面千万不要逞强好胜,欺负弱小,要相互谦让,互相帮助,并连拉带拽着我到小伙伴家道歉。
母亲经常教育我们兄弟什么时间都要有老有少,孝敬长辈。她对爷爷奶奶很孝顺,我看到吃饭时她都先给爷爷奶奶盛好端过去,晚上伺候他们休息后自己才离开。
那时候国家小家都穷,出门代步工具全靠两只脚。记得每年春节后母亲带我们兄弟仨去姥娘家,十几里路她肩上背着老三,手里领着我和哥哥,还要拎个大包袱,一路上累得气喘吁吁,大冬天衣服湿透,从早上走到太阳偏西才到姥娘家,可从来没听见母亲喊一声累。她说一年到头忙的哪有时间走亲戚,过年机会难得,见到姥娘身体好好的,心里便满足了。
有一年秋天姥娘生病,母亲带我去看姥娘,走到半路又累又饿,我哭闹着赖皮不走,母亲走到在地里刨花生的大爷面前说孩子实在饿的不行,能不能给点花生吃?大爷看到我们娘俩极度疲惫的可怜样子,连说吃吧吃吧,管饱管够。母亲从花生秧上摘下一捧给我,我让她吃,她说这是人家的花生,不是咱家的东西,你吃饱咱就走。
我的父亲老兄弟仨,大家庭发展到二十口子人还没分家。那时生产队分的口粮不够吃,挨饿是家常便饭。为了不让孩子受饿,奶奶和母亲她们想着法让我们小孩子吃饱。早晨做饭时要多做出一部分玉米面饼,捞出来用筷子串在一起,挂到厨房门口墙上,供我们兄弟姊妹放学充饥,我记得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便是饿狼似的直奔玉米饼去。母亲告诫我和哥哥弟弟再饿每人只许吃一个饼,别光顾自己,还有其他兄弟们,不能多吃独占,要学会分担。
母亲思想开通,我们兄弟的想法只要是对的她就鼓励支持。我从小喜欢当兵,天天吵着要去当兵,母亲就鼓励我先好好学习,把身体锻炼的棒棒的才行啊。他和父亲说,孩子现在就像我们手里牵着的风筝,终有一天要挣脱爹娘手心飞走。记得我当兵走的头一天晚上,母亲把我配发的军装整理了一遍又一遍,还为我做了很多好吃的,而她自己却不吃,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我。
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她的眼睛红肿,却强装笑颜送我出门,我想母亲想着儿子要出远门,一定是一夜没睡好。当我强忍泪水迈出家门,回眸之间发现母亲正掀起衣角擦拭眼泪。我赶紧回过头,心里默默在给母亲说:娘,请你放心,儿子一定好好干,给您和家乡争光!
我转业回老家分到派出所工作,住在县城里,虽离家很近可工作很忙,平时很少回乡下看望父母,倒是年迈的母亲总是惦记着我们。她说这几年看电视多了,里面说警察的事也多,警察工作很辛苦很难干,她每天都担心我的工作好不好。
为了来往方便,她和父亲省吃俭用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,隔不长时间催促父亲带着她来县城看我们,每次都给我们带来油、面、菜一大堆东西。我劝她说不用拿东西,她说家里自己种的无害好吃。
父母每次来,我的心里都很愧疚,因为我们做晚辈的该经常回去看望长辈,可总是忙于工作回不去,但仔细一想,一家不圆万家圆,为了自己这份割舍不掉的职业,母亲她老人家是理解的。
母亲爱整洁,爱操持家务,还非常节俭。给我的感觉是她一直忙忙碌碌的,从不停歇,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,很有条理。看到母亲这么不容易,这么辛苦,我们兄弟有空也帮着她干,从不敢乱扔乱放东西,都从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。如今,我和妻子每次回去看父母时,她也是一刻不停闲地拾拾掇掇,我劝她坐下歇会,她说这么多年干习惯了,闲下来不得劲。
岁月蹉跎,沧桑巨变。在母亲搏大无私爱的滋养下,我们长大了,翅膀硬了飞向了远方,开始了全新生活,而母亲却变老了,年复一年和父亲相互依偎着留在了老家过着平淡的日子。作为她的孩子,每次回去看到母亲日渐佝偻的身体、满头的白发和爬满皱纹的脸庞,每次面对母亲慈爱的目光,我便默默地在心中发誓:我要用母亲给予的爱去加倍的爱母亲,尽其所能让母亲晚年幸福快乐!
(宁阳县局民警 纪复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