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桃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无奈朝来寒雨,晚来风。 胭脂泪,相留醉,几时重。自是人生长恨,水长东。”
——《相见欢》李煜
一夜春雨,打湿了离人的衣衫,残花委地,勾起了黛玉的眼泪。循着淅淅沥沥的春雨,所里的梧桐花落了一地,花开花落,才有几时,实在是去得太匆忙了!不由得想起了李煜的这首《相见欢》,飘落遍地的花被雨水淋过,像是美人双颊上的胭脂在和着泪水流淌,花儿和惜花之人相互留恋,如痴如醉,什么时候才能重逢呢?人生从来都是有太多令人怨恨的事,就像东逝的江水永无尽头。
有时候喜欢某个人的一首词,只是因为其中的一句打动了自己,于是就想试着了解他的一些事,到最后总会发出“原来结局是这样”的感叹,心里有一点怅然若失,总觉得事情应该有更好的结局。
提起李煜,但凡是中国人,没有几个不会吟几句他的词中名句,从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,到“落花流水春去也,天上人间”;从“剪不断、理还乱,是离愁”,到“无奈夜长人不寐,数声和月到帘栊”……这位词宗皇帝给后人留下了太多脍炙人口的佳句。
李后主的诗词在前期,风格绮丽柔靡,例如这首《菩萨蛮》:“花明月暗笼轻雾,今宵好向郎边去。划袜步香阶,手提金缕谢。画堂南畔见,一向偎人颤。奴为出来难,教君恣意怜。”描写了一名女子偷偷跑出来与情郎幽会的激动与紧张,在这里,我丝毫读不出一个君王应有的霸气与豪迈,反而像是出自一个流连于花前月下的风流才子之手。再读李煜的《浣溪沙》,虽描写精致,但眼界不够开阔,仅仅是局限于眼前事物。当然,我们不能因为“南唐后主”这四个字,就否定李煜的一切,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当皇帝,譬如宋徽宗赵佶,他们更应该在诗词、绘画中驰骋天下。
国亡后,李煜不再沉溺于靡丽的词风,而是以一首首泣尽血泪的绝唱,叙述自己“此中日夕,只以泪洗面”的软禁生活。当年宋太祖率军围困金陵,李煜派使者求和,愿投降,甘称臣,只求一条生路,太祖大手一挥:“不须多言,江南亦有何罪,但天下一家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。”一句话,万念俱灰。宋太宗即位,太平兴国三年七夕,李煜的四十二岁生日,宋太宗恨他“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”的诗句,命人在宴会上下药将他毒死,追封吴王,葬洛阳祁山,一颗词家明星就此陨落。
男儿心如剑,只为天下舞。想必李煜心中也有一把剑吧?只是力不从心,只能算是半世风华。在世人眼里,李煜也许只是一个懦弱的亡国之君,而在我眼里,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词人,风为衫,雾做袍,倚栏独唱,醉卧大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