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14日,供暖即将停止的日子。
往年此时,总是有些意犹未尽的不舍,虽然春天已经来到,但对于在供暖房里呆了太久的人来说,室外温度也绝对不是一个“春寒料峭”能比喻的。或许是这个冬天不太冷吧,一直在盼下雪、盼冬雨,甚至有时候会得了便宜卖乖般的想要试试真正的冬天,停暖,倒也有些企盼了,思绪不觉回到那段久违的冬天。
小时候的冬天是寒冷的。盆里的水,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,都会冻成一个圆圆的冰饼;卧室窗户上,总有美妙绝伦的冰花;起床穿衣服似乎要很久的时间,棉袄棉裤里面是一层层的秋衣秋裤,外面还要裹上厚厚的外套,每个孩子都穿的圆鼓鼓的,好像摔在地上就能滚起来一样,对于穿衣,那时候最深的感触就是束缚。
小学时候的冬天是快乐的。每个冬天,都或多或少的可以玩一次雪,即使雪的厚度不足以堆雪人,也至少可以团几颗雪球打打雪仗。上学路上,旁边小河里的冰,还是可以瞒着爸妈冒险滑一滑的,就算看到同学一只脚漏进了冰窟窿,也只会在某个倒霉鬼回家换棉裤之后哈哈一笑,然后依然无知的涉险继续疯玩。没有急急如律令一样的上学路,没有早早读,也没有挑灯夜战的功课。
稍稍长大,冬天是幸福的。每晚抱着热水袋钻进被窝,把被子卷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筒子,一个绝对可以称之为“窝”的状态。窝里窝外的差别真的似有天壤之别那么夸张,狭小的空间竟成了最幸福的世界。特别是所有屋里的灯全部熄掉后,只剩下未烧完的炉火,红彤彤的熠熠闪着,微微听见火苗的轰轰声,哈一口寒气,紧一下被口,暖暖的是一夜的梦。
中学的冬天是短暂的。总奢望寒假要是和暑假一样长该多好。过年的喜庆心情还没收起,大姨三姑老舅家还没玩够,表哥表姐弟弟妹妹说了“明天再来”还没兑现,最可怕的是作业还没做完……就要上学了,不过想想学校里的那些死党们,马上又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们,最近遇到的或新奇或开心或2b的,我和过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了。
成年后的冬天是放肆的。走出学校,走向社会,再不是小孩子。单位宿舍里,水桶里的水可以是冻着的,但是餐桌上的酒壶总是热腾腾的。“摆脱”了爸妈的约束,几个毛头小子开始肆无忌惮的喝酒抽烟,再不用躲躲藏藏,因为他们可以狂妄自豪的说,我是大人了。虽然薪水是那么微薄,宿舍是那么破旧,但是笑声琴声歌声,每天都能延续到深夜,只可怜了单位隔壁的邻居。
结婚后的冬天是温情的。告别了单身宿舍,组建了自己的家庭,晚饭后和老婆一起穿的厚厚的逛逛街,或者抱着热水杯抹着鼻涕看看电视剧,最美的是坐在被窝里翻两卷闲书,或写两行打油小诗,看着一本本日记写满,最后攒成花花绿绿一大摞,虽然败笔居多,但成就感却直冲云霄。
初为父母的冬天是忙碌的。天使来到这个世界,为了给她取暖,卧室里购置了“同辉牌电暖气”,24小时不停的开着,换尿布、洗尿布、烤尿布……到后来的,晚上迷迷糊糊披着棉袄起来温奶,半睡半醒之间吹口哨催女儿尿尿……有时候竟然忙的一身汗而忘记了冬天的存在。
真正忘掉了冬天,是多年后了。家里供暖了,单位装空调了,路上有车子了,每个冬天都好像不太冷,冬天好像不知不觉来,有悄无声息地走,全不显得半点云彩。于是每个冬天都好像少了好多东西,是门外的雪花、窗上的冰花?是宿舍的琴声歌声、兰陵酒大鸡烟?抑或是床头的纸和笔、被窝里的热水袋?
这个冬天不太冷,增的是温度,少的是真实。
(宁阳县局民警 岳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