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是花中第一流
鹧鸪天
暗淡轻黄体性柔,情疏迹远只香留.何须浅碧深红色,自是花中第一流. 梅定妒,菊应羞,画栏开处冠中秋.骚人可煞无情思,何事当年不见收.
——李清照
易安这个女子,当你了解她的生平和她的文字后,你会感觉她离你并不遥远,就像一个身边的姐妹,或者邻家的女子,又或者惊鸿一瞥中那个坐在榕树下掩卷沉思的她,她不过比一般女子多些书卷气,多些蕙质兰心。
你看她年少时的明媚肆意,眉眼飞扬,“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见有人来,袜刬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”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情窦初开,心羞意动的女孩子,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开放而洒脱的年代,那种砰然心动、欲语还休的感觉从来不是岁月所能改变的。
父母的宠爱、上天的眷顾,让她在锦绣繁华中成长,在书卷文墨中长成,长成如云似水的妙曼女子,如一朵静好的花就那么自然而娇艳地开在世人眼前。
不过总觉得那富贵奢华的锦衣玉食只是她的陪衬和身后的背景,芬芳的文字才是她的灵魂和生命。
在这首《鹧鸪天》中我们能切切体会到她内心的真实感受,她是如此推崇桂——这种体态娇小,貌不惊人却能香沁心脾的花儿,她有着高贵却不夺目的淡黄之色,她的芬芳悠远弥久。
即使是那历寒不衰的梅,那沐霜不败的菊,也应该稍逊一筹吧,可是就连屈原也未曾将桂花收入文中,所以那些自诩清高,高格华才的文人骚客们即使要将高傲瑰丽的写成了陈词滥调,也不肯青眼于这小巧曼丽的桂花,这足以见易安的文思精巧,与众不同。
她掷地有声地将桂花称为“花中第一流”,未曾犹豫,也不屑求人附和,她就是她,执着于自己的执着,骄傲于自己的骄傲,纵使多年之后,孤苦飘零,际遇坎坷,我们仍旧能从她的文中嗅到淡淡的清香,那缕静谧香甜的味道虽已然清淡,却从未曾消弭。
困境不是她颓废的理由,苦难也绝不是苦涩的滋味,她以明媚的姿态绽放,也要以落香的风韵流传。